2008年7月11日 星期五

[ 朱慧詠豎笛、鋼琴獨奏會-愛在指尖蔓延 ]


行過死蔭的幽谷


-願神祝福朱媽媽秋菊女士、慧詠直到永遠-



  只要有朱媽媽在,絕對沒有冷場,能歌善舞、妙語如珠,熱情、活潑開朗、陽光,時時洋溢著幸福的神采,直到有一天……
  「朱慧詠豎笛、鋼琴獨奏會-愛在指尖蔓延」,無意間看到這樣的DM,心想:這大概是一般學音樂孩子的公式路程吧!往旁邊看,有一行小小的字「自閉症音樂資優璀璨之星」,心裡愣了一下,再往下看,天哪!怎麼可能?演出的都是高難度的大曲子耶!曲目有:莫札特/豎笛協奏曲、Copland/豎笛協奏曲、蕭邦/詼諧曲第一號、蓋希文/藍色狂想曲,更令我震撼的是,朱慧詠竟然是朱媽媽的兒子。從得到這些訊息到音樂會開演,這段期間,我一直在想:一個自閉兒如何完成不可能的任務?朱媽媽背後隱忍了多少心酸血淚?
  六月二十四日在高雄音樂館的這場音樂會令我高度期待,看到慧詠時,感覺他有一股神祕的特質深深吸引著我,純真、善良、自然、沒有矯情和虛偽,彷彿是高山上的湖泊一般,如此的潔淨、明亮與清澈。不管是吹奏豎笛或彈鋼琴,看到慧詠完全融入音樂當中,而流露出來喜悅滿足與渾然忘我的神情令人動容,手指按鍵的速度超過我們眼球的轉動,看起來就像一群精靈在鍵盤上跳躍,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,慧詠具有超凡的能力,四首高難度的曲子,竟然不用看譜一氣呵成,太完美了!太感人了!不可能的任務慧詠做到了!接下來的安可曲是慧詠的自彈自唱,渾厚的歌聲有濃濃的感情、感性和感恩,我聽到鄰座的楊執行長傳來陣陣的啜泣聲。這不是一場純欣賞的音樂會,而是見證自閉兒將「不可能」轉化為「可能」的潛在能力,用美妙的音律圓潤生命的殘缺。
  自閉症起因於中樞神經系統異常,表現出語言理解和語言表達的困難,活在一般人無法理解的世界裡,不懂得像太陽般的散發自己的光和熱,宛若孤懸在遙遠天際的星辰,所以常被稱為「星星的孩子」或「星星兒」。
  據朱媽媽敍述,慧詠滿月當天就發現他對音樂很敏銳,只要一哭閙就用音樂伺候他,朱媽媽心想,就這樣陪著他在音樂世界裡也不錯呀!轉眼兩年過去了,慧詠不會主動開口說話,只有在生活上有需求時,才迫不得已吐出一個單字,朱媽媽深感奇怪,難免擔心,長輩們也以「大隻鷄慢啼」來安慰她。當時欠缺相關的醫學資訊和社會資源,為了引導慧詠開口,朱媽媽只好用土製鍊鋼法,每天像瘋子一樣,又唱又跳又比,好像在演歌仔戲,別人看起來好奇怪。
  慧詠四歲時,媽媽生了漂亮可愛的妹妹,誰知在一歲三個月時,罹患癌症且發現太慢,醫生建議帶回家,快快樂樂走完人生。朱媽媽無語問蒼天,眼見孩子一天天消瘦,奄奄一息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媽媽,朱媽媽心碎了,決定放手一搏接受治療,開刀手術仍無法挽回小生命。朱媽媽瘋了,難以承受錐心刺骨的喪女之痛,又得面對學習障礙的慧詠,整整三月個以淚洗面,無法走出來,在娘家父母再三鼓勵下,擦乾眼淚,勇敢走下去。
  當時社會並沒有重視弱勢兒童的問題,所以慧詠是以一般孩子的身份開始求學的路程,所以更顯得崁坷。每進入一個新的階段,經常被拒於門外,不知有多少次母子相擁痛哭,朱媽媽憑著堅強的毅力與耐心,不斷與學校溝通,慧詠才得以被接納。慧詠也漸漸嶄露頭角,考上鳳山國小音樂班,但朱媽媽卻要面對更大的挑戰,除了家長的排斥,還有同儕的恥笑,這樣的壓力,有好幾次接小孩下課的途中,看到來來往往的貨櫃車,朱媽媽常想該從那邊撞上,才能一了百了,怪自己將慧詠生成這樣,願意陪他死!
  音樂班的孩子是天之嬌子,但朱媽媽什麼都沒有,只有體力和毅力,就這樣跟著孩子一起讀書、學琴、一起成長。為了孩子,朱媽媽什麼苦都肯吃,只期望用孩子的成績來告訴那些取笑、瞧不起他們的人。「錢不是萬能,聰明不能代表一切,只有堅持和努力的人才能品嚐豐碩的成果。」這是朱媽媽每天對慧詠講的座右銘。
  慧詠有超人的天賦,以第一名畢業於鳳山國小音樂班,接著又考上新興國中音樂班、鳳新高中音樂班、台北藝術大學音樂系,求學之路看起來一帆風順,但是自閉症的孩子無法理解人際關係及人與人相處的微妙哲學,圓融的處世態度對他們而言更是難上加難,所以慧詠還是會被同學嘲笑,叫他白痴、智障、阿達,甚至以阿魯巴來整他。朱媽媽堅強的臂膀擔起了人生的所有酸苦,並規劃慧詠音樂的未來,才能造就目前昂首自信的慧詠。
  由於慧詠沒有申請殘障手冊,所以大學一畢業,馬上接到兵役征召單,朱媽媽整顆心揪成一團,也只好聽天由命硬著頭皮讓他去當兵,還好不久他的專長獲得長官和弟兄的肯定,連司令生日也指定由他演奏。慧詠的音樂跨越了許多障礙,勇於自我挑戰,經由他對音樂的敏銳性,成功的突破自閉的藩籬,將自己的生命發光發熱。
  誠如朱媽媽所說:一路走來雖然辛苦、辛酸與無奈,但看到孩子一點點地成長,就是最大的安慰。雖然我們的孩子不一樣,只要父母不放棄,找出他們的性向,用心陪伴和等待,一定會看到成果的,期望這些孩子們都能突破層層的烏雲,成為天上璀璨的星星,照亮人間。
  「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,也不怕遭害,因為祢與我同在,祢的杖、祢的竿安慰我」─節錄自聖經詩篇第二十三篇:耶和華為牧者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志工 Yu-k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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